我的床。我的床不止是我的床,還是我的辦公桌、書桌和集所有功能的萬能桌。闔上筆電,今天的行程就是要摸熟公車,至少知道南北方向和這裡最主要的環島公車-55、52號。
歐胡島的公車單趟成人收費2.5美金不限距離,不同於台灣公車收費機制,環島公車從歐胡島中間經過,因地形之故無法繞行整個西半部。上車後索取轉乘票,就可以在兩小時內免費搭乘。因考量到自己為路痴再加上走路的速度等等,還是以月票60美金來說較划算。唯一較為困擾的是並非每輛環島公車都有跑馬燈顯示下一站在哪裡,像我曾坐過幾次公車就只有廣播沒有跑馬燈,所以對於要去的地點有些特別的還是需要瞭解發音。
公車月票 |
對於身障人士,夏威夷的公車真的糾感心~每當有乘客要下車,公車都會傾斜一邊方便乘客上下車。而如果有坐輪椅的乘客,前排的椅子可以往上收起,下面扣住扣環,坐輪椅的乘客才不會因緊急剎車衝出去。台灣的公車雖也有專門給身障人士使用的座位,但觀察過幾次並非很便利,所以許多身障人士會轉而找專門的小巴士或是旅遊團。身障人士搭乘夏威夷公車欲下車時公車司機按下按鈕,一個平台從車下升起,並還有鐵製像台灣行動不便者使用廁所的扶手,升到門口處後,身障人士走上去,那平台又降了下來,到地面時還會有另一小塊鐵板伸展開來方便行動不便的乘客行走。
另外關於腳踏車的部分,巴士的網頁上有教學,教導騎士如何把腳踏車架到巴士前面的車架上[1]。網頁上(還有分PPT與PDF版本)詳細記載腳踏車的重量、尺寸與數量,還強調不可以在巴士未停妥前跑至前頭以免發生危險。這麼一個體貼老年人和運動人士的公車,台灣政府趕快學習!
由左至右分別可放置一、二、三台腳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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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住的地方可以選擇東部或西部線(經過Dole Plantation)至市區,而我最喜歡搭西部線,雖然它所耗費的時間比較長,但景觀較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夏威夷的一些地貌。於海龜灣度假酒店(Turtle Bay Resort) 55號和52號公車上面的顯示會互換,這部分要注意。不像台灣以距離計算,夏威夷的公車是以上下次數計算。也就是說你可以買一張票坐在公車上環島不下車,也是只算一次的錢(約四小時)。媞菈曾說她都還不會坐公車我就會坐了,她不太敢坐環島公車,我有些訝異的問為什麼,媞菈說:「因為我有個朋友要去機場接他父母,結果繞島一圈等接到他的父母已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走至食物樂土商場,買了明信片、中午的野餐餐點(蘋果派1.99和開水0.69),到了顧客服務處買月票60元。去買月票時看到公車5.95元和歐胡島4.99元的地圖,也順便買因在網路上已看到頭昏眼花。之後隨身帶著公車時刻表的我,拿著它就像拿著護身符般令我安心。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在商場外的公車站牌等著,一堆雞在外自在地走動如同台灣的鴿子般,我們家外面也有一隻老被卡那喊「肯德基」追著跑的雞。在天堂的角落,非法賭博正在檯面下運作,從偏遠地區的鬥雞,到檀香山市中心的賭博室,到網路上的運動下注(尤其是足球熱的季節)。即便賭博未擴大,但對檀香山的警方來說仍是很大的問題。有趣的是,2010年委員會支持鬥雞為文化活動。鬥雞呢,違反州與聯邦法,但一些夏威夷主法者如旅遊、文化和國際事務委員會如今仍投票支持此活動。有人認為對動物殘忍,有人表示那是文化與傳統的一部分,早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僅管有些解決辦法,最後仍是無下聞 。鬥雞文化與立法,政府應如何看待?刺青與宗教,割禮與衛生。文化的界限是該群體的人民所界定,但當此文化與不同的群體所接觸時,就像是海浪撞擊礁石所激起的浪花,澎湃洶湧。除了文化之外,經濟亦是很大的主因,有新聞表示夏威夷賭博之所以那麼難割捨,乃因它與夏威夷的觀光密不可分,尤其是在觀光客銳減時更為重要。支持者表示維基基單一個賭場估計最高可帶來一億五千萬的收入,另之後的每一年都會有一億的收入;賭博反對者表示賭博最後的損失會大於它的價值,如影響當地治安[2]。
等公車時一名戴耳機走路的男子和我打招呼,這裡的人都習慣與生面孔主動交談。等了約莫十分鐘公車即抵達,上了公車只需亮給司機看。聽著公車上觀光客的交談得知這群來自美國本土的觀光客要去日落海灘(Sunset Beach),很美的名字,光想像就似看到橘紅色的落日餘暉照在整片海灘上,海水映照著落日像升起另個太陽。約二十分鐘司機大叫日落海灘到了!我尾隨一群觀光客下了車。
立足一看,哇~好多車,果然是觀光盛地!放眼望去一群日本觀光客正準備離去,身著各色鮮艷服飾的男男女女,如同陸地上以兩隻腳行走的熱帶魚群。可惜今天烏雲如水墨畫般渲染開來層層堆疊,否則海洋顏色會更為清透湛藍。日落海灘以金黃的細沙為主,一直往南走會看到礁石,而我最喜歡窺看礁石間的各種生物。除了細小的白色扇貝群外,就是具有擬色如礁石的灰白色黑條紋小魚偷偷探出頭來,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鑽入礁石下。
此時肚子已向我抗議,於是我爬上石頭讓仙人掌陪伴我一同吃著我在商場買的中餐。扁平厚實如桌球拍的仙人掌葉少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尖刺,顯得親和力十足,頂端開出的花朵似吸收了落日的精華,嫣紅如蓮層疊的花瓣上染有溫暖的粉橘色。看著海上駕著風帆的人們在水中載浮載沈,與風抗衡的同時又要如海歐般御風而行,另一頭則是企圖駕馭浪頭的衝浪者們。欲御風與上浪頭者需先懂風懂浪,知道它的習性與變化才能知己知彼。喉嚨因過甜而隱隱作痛,雖然喜歡肉桂的味道,但食道似尚不習慣過甜的滋潤。
吃飽後伸了個懶腰,好奇岬角的另一面有什麼。穿過岬甲迎面而來的是如祖母綠般的深綠,摻雜著一些如蛋黃般的淡黃,陽光撒下來,呈現一種令人目眩神迷般的神祕波漾。往更遠處望去,海水下的礁石令我想到台灣東海岸的銅花藍寶,清透的藍玉髓摻有棕色的不規則色塊。而海的顏色因為雲的詭異變化,色彩更詭譎了。一直盯著海岸線的我似被催眠的往海水前進,然而風打亂了我的思緒,讓我的視線再次移向下一個岬角。小時候我總幻想自己是風的小孩,如蒲公英一樣任由風帶我飛。岬角後還有什麼?我好奇著,於是抬腿向前邁進。
日落海灘的沙太軟,腳易陷進沙裡,每走一步就要花更多的力氣把腳從沙中拔出。緩慢又吃力的走著,走過一間間靠海的房子,心裡納悶怎麼都沒有通道通往主道路。疲憊的我被一旁的礁石吸引進目光,只見礁石上前人留下名字宣示到此一遊或是宣示所有物,不知要多少時間多久的海浪沖刷才會洗去這些痕跡。於二點十四分決定回頭。
摸著沙與貝殼,想起夏威夷的禁忌傳說,不能帶走夏威夷的沙石,即他們的「土地」,否則會被火山女神佩蕾(Pele)阻咒。雖然也有認識的夏威夷友人說因為維基基的沙灘乃人工填平,所以在不希望有人挖沙的情況下有了這傳說。夏威夷觀光局則曾多次收到各國旅客發生事故後寄回去的火山石。想著火山女神的阻咒,眼睛卻飄向兩處有木炭和黑沙的痕跡,隨著強風的吹襲,木炭的碎屑散得到處都是,還有少數垃圾以及被磨平的玻璃。我的室友蓓卡蒐集了一罐稱之為「海玻璃」(sea glasses)的玻璃碎石,這些角被磨平的玻璃如多彩寶石般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有些透亮有些溫潤,人工商品經過自然洗禮再次成為受人喜愛的存在。
海上都是借助大自然之力進行的水上活動,沒有吵雜的水上摩托車、香蕉船,和沙灘車。走著走著,開始進入冥想,想像自己在沙漠,身邊有商旅騎著駱駝往前行…每一步都變得愈來愈重,幸好有海風推著我走。看著衝浪的人正要出發,他得先游過許多個小浪,才能到達滔天巨浪,而有多少人在小浪就選擇放棄?我想沒有人會如我在沙灘上「健行」吧,感受我腳上的蘿蔔與發燙的臉,好不容易回到原點。眼前出現一群人,白人居多或躺或坐,黃種人來拍幾張照就走了。
雖然說是環島的公車,但玻璃很不清楚,所以我眼前的世界都灰濛濛、霧茫茫的一片。公車上規定不能飲食、不能抽煙,聽音樂要用耳機。坐在最後排的我眼睛一直盯著司機後面坐第一個位子的華人婦女,我僅在電影裡看過這種穿著,開襟的漢服白底上有如青花瓷般的紋路,頭上盤髻插著一根髮簪。記得也曾在食物樂土看到一位華人的老伯伯,頭髮綁成超長的辮子在背後晃動著,感覺時空交錯。公車停站再度啟動後下起了一場超大陣雨,陸陸續續上車的人像把白、黃、黑顏色擠在調色盤上。
回到家媞菈問我去了哪,她說她還是喜歡住屋旁的私人海灘,因觀光海灘太多人。進到房裡感覺氣氛不太對,原來是蓓卡和她男友分手了…我過去抱抱她。情感的部分,總是最難掌控的要素…晚上天空下起豪雨。隨手翻開「神之救贖計畫」(The Plan of Salvation),裡面說到做壞事時,就是聖經中所謂靈性上的死亡(spiritual death)。喜歡靈性死亡這種說法,一直以來喜歡原住民的萬物有靈論。天地萬物皆有靈,像是一棵樹,樹死了但它曾存在的事實會帶給幼苗新生的力量,像是死掉的枝椏是幼苗的養分。雨停了,希望明天有彩虹,而我的室友會再度展露笑容…今天我要試著祈禱,希望耶穌基督可以幫忙祂自己的信徒早日從悲傷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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