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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15日 星期三

關於種族歧視與治安

早上處理資料,媞菈敲著門表示要去買哺乳用內衣需去市區的希爾斯(SEARS)百貨一趟,問我能否一同前往。抱持著什麼都觀察的態度,坐上了媞菈的大白休旅車。屋外強風吹得椰子樹彎了腰,太陽的熱情也使我的視野只剩一條細縫,但一點也不會影響我的好心情。途中經過一處毀損的石砌建築應為廢棄糖廠的遺跡,個人覺得極具頹廢滄桑的美感。媞菈表示她友人具靈異體質曾告訴她有看到裡面有靈體走動。媞菈表示毛毛的,被雲遮住的太陽此時也不再光芒四射。



進了希爾斯百貨,我的目光停留在花車上,花車上有各式各樣的四角褲。有一條充滿各式各樣壽司的四角褲吸引了我的目光,想起男生的「豆皮壽司」覺得有趣,翻了一下價位,標價十七美金令人咋舌。這些是頂級壽司嗎?黑鮪魚還是海膽還是這些壽司是日本空運?我默默將頂級壽司四角褲放回去,來到媞菈身邊。

對於身為母親應有的裝備不甚清楚,不過看著哺乳用內衣深深覺得為什麼不能做得好看一點?為什麼成為母親就不能有可愛的圖樣、各式色彩或是性感蕾絲?白色、膚色和黑色的哺乳用內衣死氣沈沈地掛在牆上,讓人感覺失去活力。媞菈也不滿地和我抱怨:「這些內衣好醜」。漂亮的內衣使母親心情好,餵母奶時自然心情愉悅,對小嬰兒也是利大於弊。藥局裡賣著各式各樣的呼拉女郎做著招牌動作搖擺著她們的臀部,她們有著烏黑的長髮與符合所有夏威夷女性的意象。另一排是各種造型的美國歐巴馬總統,或拿著烏克麗麗或戴著花圈比著阿囉哈手勢。歐巴馬總統不斷點著頭,像是在幫他的出生地做最佳形象大使的宣傳。



結帳時卡那跑去和香港阿嬤聊天,媞菈表示卡那很喜歡老人家。我笑著看著一老一少感覺溫馨,然而這氛圍卻沒持續太久。阿嬤問卡那他是夏威夷原住民還是「Haole」。「Haole」是我第一次聽到的詞,媞菈拉長了臉臉色頓時變得不是很好看:「這不是個好詞,我不喜歡...這詞指白人」。「Haole」是夏威夷語,1778年庫克船長抵達夏威夷時第一次使用,主要指1820年移民來夏威夷的歐洲後代,用以區別夏威夷祖先或是至夏威夷耕種的其他種族的人,到如今多為貶義詞泛指所有白種人。「如同以前稱黑人nigger?」「對!」

一直以來因自身種族的關係,對亞洲人歧視的字眼懂得不少,也知道歧視黑人的字詞,然卻是第一次聽到針對白人的用語。我想這和阿美族人稱呼漢人為「白浪」為同一意思。傅柯(Michel Foucault)指出權力於特定時空會被彰顯,然而二分法下的權力關係並非固定不變。霍米巴巴(Homi K. Bhabha)表示族群認同是一種混雜雙向的過程,可透過模仿、誇大的複製語言、文化、行為、想法和重覆之間的不同,模糊與統治者的邊界造成其焦慮與不安感,達到將自身從被動轉化為主動拒絕殖民語話的型式[1]Haole是當地夏威夷語而白浪是借用漢人兒歌中的詞暗喻自身被剝奪的種種,不論是何者皆區分本身與統治階級的不同,加強自身族群認同以及使對象感到心理不適,破除二元對立的心理侵略化被動為主動,移動無形的邊界。

2010年九月數據顯示夏威夷監獄中有40%為夏威夷原住民,來自華盛頓D.C.的司法政策機構認為夏威夷原住民較會被送進牢籠,關得也比其他種族久(白人最短,亞洲如日本人次之,最久的是夏威夷原住民)。研究發現夏威夷原住民使用毒品的比例沒有其他種族高,但卻有較多人因為毒品犯法進牢籠;年輕的原住民有50%的比例被送進相關機構,夏威夷原住民的女性至教養院的比例也躍至85%。夏威夷事務機構(OHAOffice of Hawaiian Affairs)表示,此研究是探討夏威夷原住民在司機系統中遭受不平待遇的起點[2]。如同美國本土黑人與白人間的種族摩擦,膚色在司法機構中仍存在不可言說的祕密。

而媞菈的老公很討厭菲律賓人,媞菈面有難色的說不知道討厭的原因但並不是歧視他們,因他們也是辛苦的勞工。即便在台灣,我們仍以漢人主義思維在看待不同族群有條件的歧視,只視白人、黑人、日本人、韓國人等為「外國人」並友善對待,歧視東南亞移工及配偶。在台灣政府一直高喊新南向政策的同時,台灣人仍在自己的土地上自視甚高。曾於台灣看到一則新聞關於東南亞女性在台灣工作所受到的非人待遇;她們因照顧的對象過世而被誘騙到賣春集團,對方再恐嚇威脅以確保她們不會試圖逃跑。然而台灣許多的資訊是外籍移工來台滋事,或對於照顧的對象不好,或進行偷竊等等。除了社工人員和相關機構,有多少人關心他們在台灣的發展?有多人在乎他們的去留?種種不當的指責,給予這些非本國籍的勞工、照料者和配偶壓力與折磨。人與人的差距,就只因文化不同,而待之不同?文化差異是值得尊重與學習的,台灣這個友善之都,是只對特定的「外國人」友善?還是可以邁向更多元的友善?即便今日另一派表示台灣人不是歧視來自東南亞的人,而是歧視窮人。不論是種族歧視或是屈伏在資本主義巨人的腳下使階級地位超越了種族,家庭、學校與社會並未做到很好的示範,即便今日已新增很多東南亞語言教學,但心態才是影響行為的根本。



思考著這些議題來到美食區,媞菈表示她最喜歡吃布雷辛牛排(Blazin Steaks)的泡菜口味。加飲料8.38美金可以吃到牛排感覺很吸引人,結果取餐看到黑色餐盒感到失望,但掀開後像是牛排便當,有飯、加美乃滋的沙拉和牛排!選了原味的我看著切成長條狀略帶血的牛排,上頭撒了些胡椒鹽提味,豪邁的恣意擠在兩坨飯與餐盒的中間。我期待的嚐了一口,眼睛頓時一亮,鮮甜的肉質與滿溢的肉汁,像是我的舌此刻正上演鬥牛戲碼。它的CP質確實有令我驚艷,尤其這種西式便當也令人莞爾。卡那吃得漫不經心,眼睛一直飄向遊園車。坐一趟遊園小火車要三塊美金,只見車長小姐煞有其事的發車票剪車票,在繞行一圈不過三至五分鐘的時間裡,不知小朋友想像著將抵達哪一站?屍速列車[3]


回家的路上媞菈再次問起為什麼一個人前來,她擔憂地表示一個女生自己旅行很危險,我笑著回說夏威夷還好比較安全。媞菈看了我一眼,說不要以為夏威夷是天堂,它是「通往地獄的天堂」!媞菈說先前有位日本女生一個人旅行,像我這樣一個人租屋,就住在離我們所住的地方不遠的普普卡(Pupukea)。因為她常一個人走來走去,鄰居也有每天看到她,直至有一天有位男士問要不要載她一程,鄰居就再也沒有看到她了。媞菈再次看了我一眼說,或許那位男士常看到她,瞭解她的行蹤所以被盯上。我緊張地問後來呢?後來那位日本女生被奸殺了另一件發生在市區,有名女生被人發現在沙灘上裸身被奸殺

聽完兩起案例,我好不容易讓嘴巴闔上,媞菈說市區不安全,北海岸也不安全,只有拉葉安全,因有80%的摩門教徒,目前也還沒有聽說拉葉有發生什麼事。像她以前才剛出門沒多久,她老公就會打電話來問說她在哪裡?要去哪裡?聊起之前被陌生人搭訕一事,媞菈笑說以後可以先問「你是教會成員嗎?」或「你在哪個教會?」媞菈表示她和白人講話會不自在,除非他們找到和她一樣是大溪地的傳教士。原來摩門教和治安也有關係!

晚上煮了香菇雞湯和媞菈一起分享,也因此聽到不同的故事。媞菈母親那邊是貴族,加上威脈谷的德瑞琳阿姨,我已遇到兩位貴族後裔!媞菈小時聽她的祖父說過家族起源,然而她太小記不太得,只記得大溪地皇后給了她祖父很多田地。媞菈看我舀湯,說她父親是中國人,也常煮這樣的湯,加麵條與香菇,媞菈抬頭看著我說:「華人都煮差不多的東西嗎?」我笑了,食物的味道是一種共同的記憶,聞到飄香就能將思緒拉回到某一天在廚房的情景,那是阿嬤的味道,母親的味道,也是屬於我的味道。媞菈不太清楚她的父親是否為移民,只知已住了好幾代。不管什麼話題都能拉回到摩門教身上,媞菈說她有位中國朋友在BYUH認識她的男朋友,她男友承諾她當傳教士回來後結婚,結果真的等了兩年,也果真步入禮堂;媞菈說摩門教徒一但給了承諾就會履行。在BYUHPCC的合作協議書上,參與的學生需立契約表示之後一定會回饋給社會,憑藉的也是自我約束與承諾吧。原來摩門教和愛情也有關係!

晚上吹起很強的風,明天視天氣而定看要不要再去海邊走走~



[1] Huddart, David 2006. Why BhabhaMimicryThe Uncanny. In Homi K. Bhabha. Oxon and NY: Routledge.
[2] 參考資料:http://www.hawaiinewsnow.com/story/13234630/study-native-hawaiians-treated-differently-by-justice-system
[3] 筆者重新修改撰寫的時間為2016年,正值屍速列車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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